殿中。
重重帘幕,层层珠帘。
莲花灯弥漫着新绿的光,照在玉柱之上,斑驳的花纹晶莹剔透,周匝是秋水森森,金乌腾空,展翅而行。
尚有云水袅袅,半暖半晴,细细碎碎的光连绵成画卷,上下左右,倏大倏小,金星火芒,跃跃欲试。
太阳神君居于云榻上,身后的屏风呈现暗红之色,如同微微张开的双翼,上面点缀着六十四颗拳头大小的明珠,晶晶莹莹,明明亮亮,宛若星斗落于镜面之上,每一次滚动,都有灼灼其华,玄音清越。
这位天庭之中蹿升势头最为迅猛的天仙,面容俊美,没有任何的表情,正眯着眼睛,不紧不慢地说话。
他的对面是一个高冠古衣的道人,长眉如蚕,雪白凝霜,袖口上绣着翩翩的蝴蝶,翅膀轻轻启动,似真似幻,如真如梦。
道人手持香炉,青烟冒出三尺,婉转似蛟龙,在其上,烟气若云,铺开一幅画卷,溪水青青,两岸桃花遍地,青柳垂湖,风一吹,桃花层叠,落在水中,石上,小亭前,余香不散,嗅之令人神清气爽,妖邪不生。
只是一看气象,就知道此香炉不是简单之宝贝,即使是不是杀伐之器,但护佑自身,福运绵长,非常之难得。
很显然,此宝又是此纪元显形出来,落在大气运之辈的手中,要乘着风云,最大程度积累底蕴,以期未来能够超脱。
道人双眉雪白,但目光锐利,非常年轻,有一股子要上青天揽日月的豪情,他说话很慢,但吐字清晰,给人一种石碾子压过地面的力量感,很有力量,开口道,“大人还是在担心东王公和清虚君两人归顺天庭后的冲击?”
“是啊,”
太阳神君看着眼前的年轻道人,此人是在这一纪元中应运而生的天之骄子,自己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之收服为己用,充当嫡系和谋主,所以没有任何的隐瞒,道,“东王公和清虚君为手下人谋取的位置,从公布的结果来看,就几个是真真实实地对我现在的位置有了冲击,我现在正是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之时,有了这样的变故,委实令人觉得不爽。”
年轻道人点点头,表示明白,任谁被来这么一出,都觉得不舒服,只是他还是肃容劝道,“大人,你心中的不舒服,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。但越是这个时候,你越不能够有任何的表露,要时时刻刻地紧跟天庭的帝君们。”
年轻的道人眸子中有智慧的光,幽幽深深,不可测度,道,“大人能够崛起,不客气地讲,是帝君大人们的提拔和看重,能简在帝心。可是帝王的心思,最是善变,也最为冷酷,要是惹得他们不高兴,所有的一切都会随风而去的。”
太阳神君听完,悚然一惊,后背上都生出一层冷汗。
他大袖一摆,自云榻上起身,缓缓踱着步子,看着高台上灯火转静,垂下细丝,有斜阳幽幽之感,生出一片波澜和神秘。
经过这一提醒,太阳神君才发现,最近自己的抱怨貌似多了一点,特别是对东王公和清虚君两人进入天庭的讨论,虽然不会明着反对,但私下里也有少许怨言。
“自己是骤然上了高位,手中权力大增,从而膨胀了?”
太阳神君踱着步子,心中冰冷,有点莫名的情绪酝酿,道,“还是纪元之下,有劫气落下,蒙蔽了心智?怎么能够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?怎么能够忘了帝心的深不可测?”
年轻道人看着太阳神君踱着步子,每一步都是沉凝而深思,暗自笑了一声,自顾自取来一杯灵茶,抿了一口。
身在居中,自然百密一疏,不如自己在局外,看得清楚。
好一会,太阳神君停下来,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转过身,看向年轻道人,开口道,“这两日,我找个机会,求见一下值日帝君。”
“正该如此。”
年轻的道人颔首点头,太阳神君的话意犹未尽,但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,当然是趁着机会要表一表态,这是明智之举。
正在此时,只听檐下的铃铛响成一片,叮叮当当的声音自外到内,传了进来,有一种冷浸到人灵台的寒意,非常清脆。
这个声音,在殿中响起,非常突兀,让人头皮发麻。
太阳神君听到这个声音,本来放松下来的神情重新变得凝重,他吩咐一声,让外面的道童进来。
“大人。”
道童进殿之后,手捧玉简,高高举过头顶,大声道,“有紧急要事上告。”
太阳神君没有说话,径直取下玉简,用手一抹,就看清楚玉简中记载的内容,先是一惊,随即长眉扬起,身后的火焰熊熊燃烧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“这是?”
稳坐钓鱼台一样的少年道人见此,都是很惊讶,他可是知道太阳神君为人沉稳,很少这么失态,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?
“你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