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夏至。
湖水浩森,澄明幽通。
荷叶田田,千顷一碧。
万万千千的莲花盛开,弥漫水上,香气上浮,卷卷氤氲,凝如宝灯。
若仔细看去,就会发现,莲花出水寻丈,亭亭玉立,莲蓬之中,晶莹剔透,在其中,不计其数的真言交织,密密麻麻,交相辉映。
每一次碰撞,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然后霹雳游走,闪电惊人,甚至有雷霆生灵衍生出来,呈现人形,手持法器,来回游弋。
湖水浩荡无涯,不见东西,不知南北,莲花同样不计其数,或大或小,所以真言更是何止亿万,充斥在每一寸时空中,有金芒电弧。
真的是气象万千,森严非常。
任何的人要是不得允许,敢踏雷池一步,哪怕是开辟仙天,神通无拘的天仙,都得饮恨于此,被阵法硬生生炼化,不得逃脱。
原因并不复杂,因为此地正是诸天之中玄门大宗真法派的山门中央,历代掌门所居的地盘,人称天莲小雷天。
此地有真法派掌门坐镇,再加上宗中的镇运重宝,还有门中历代不停加持的禁制法阵,可谓是整个宗门最为安全之地。
秦符真看上去中年之相,他没有戴法冠,而是取了一个小小的竹冠,面容如玉,眉有八彩,风度俨然。
他一手持如意,另一只手握着一枚玉牒,脚下不停,往前走。
波光粼粼,幽色深深。
有鱼儿探头,活泼可爱。
再往前,见一走廊,浮于水面之上,通体由原木搭建,两侧是横七竖八的紫藤绿萝,不知道品种,开满大小不同的花,香气氤氲。
走廊的尽头,则是一个精舍,一个老者须发如霜,正半躺在精舍前的竹榻上,晒着太阳。
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老人的身上,安详,自然,与世无争。
要是一般人见到,真的以为是一个邻家慈祥的老人,不会想到,这就是执掌真法派威望无人能及的掌教玄德仙尊。
这位真法派的掌教听到脚步声,睁开眼,目光横过来,沧桑,古老,又有一种孩童的率真,给人一种非常洞彻的空明。
他看到秦符真,笑了笑,招呼一下,道,“师弟,来了,坐吧。”
吐字模糊,并不清晰。
像是世俗中的老人上了年纪,说话不清楚,变得浑浊。
这样的声音,和洞彻的目光,有一种差异。
秦符真点点头,落在掌教的对面,他神情凝重,开口道,“栖宁刚刚来信,师兄请看。”
“嗯。”
玄德道人用手一抬,就将玉牒拿在手中,随意翻开,里面的文字流淌出来,只是刹那间,就看得清清楚楚。
看完之后,玄德道人放下玉牒,笑道,“栖宁这丫头还是不错的,敢下决断,不管是压中还是押错,勇气可嘉,以后能够担当重任。”
“是。”
秦符真听到这个,面上露出笑容,道,“掌教师兄火眼金睛,识人之名,诸天传颂,你说行,那肯定行。”
“你啊,”
玄德道人指点了下,垂下眼睑,肤色若婴儿,白里透红,道,“师弟,你怎么看?”
“师兄你是为难我呢。”
秦符真在外人面前严肃,但在自家这位掌教师兄面前,笑容就多起来,道,“我可是知道,这是正值门中关键时刻,三十三天这一步,对门中在这一纪元中的走势有非常大的影响。可以说,这一举动真成了,我们真法派在纪元之中就取得先手,稳稳一步。要是失败了,挫了锐气,就不好说。”
秦符真笑道,“这样的重担,我肩膀小,可扛不起来,掌门你得当仁不让啊。”
玄德道人用手捏着玉牒,从藤椅上起身,他背着手,在精舍前踱着步子,人不高,可自有巍峨的气质,镇海神针一般。
真言是法,稳稳当当。
日光,藤叶,茶香,小几,看上去普普通通散步的老人,排列在一起,画面干净,一尘不染。
好一会,玄德道人转过身,看向秦符真,道,“最近太冥宫可有动作?”
“太冥宫?”
听到这三个字,秦符真微微一愣,目光落在玄德道人的玉牒上,想到自己翻阅门中机密时候看到的记载,眸子有光,道,“太冥宫看上去没有太多的动作。”
秦符真说到这,笑容敛去,眸子深深,像是外面的湖水,泛着淡淡的雷光,在跳跃生灭,道,“紫阳这位前帝君和太冥宫的渊源这么深?”
“紫阳和太冥宫的渊源,有不少的说法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即使是我都说不清看不明。”
玄德道人用浑浊不清的声音说着,字很轻,很模糊,道,“不过不管怎么说,渊源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