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楼,室内。
檀香木案,铜绿鼎炉,烟水出于其上,绵绵而行,澄明高洁,氤氲四下。
花竹,木石,青砖,酒壶,等等等等,每一寸空间之上,不论大小,都镌刻着细细密密的篆文,其形若龙蛇,上下盘踞,闪耀着深沉的光华。
这样的光华,不耀眼,但深厚幽静,渊源而来,不曾断绝。
在其上,尚有一晕轮,不大不小,只有三尺高,内青而外持,中央端坐一个法灵,垂髻到肩,面无表情,手持功德如意,镇压四方。
正是舟上四人联手布置下的阵法禁制,风雨不透。
秦心一上前一步,手一抬,已经将玉简拿到掌中,只是一扫,就看清楚上面的记载,即使只是寥寥几笔,可牵扯的人和物,实在是令人震惊。
即使是以秦心一的器量恢宏,才具超绝,见到其中记载之时,都是默认无语。
其他人紧跟其后,一一阅读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袁朗眼睑垂下,挡住眸中的异色,他眉心的横纹扭曲,经文耀空,终于明白,自己为何会有岌岌可危的不安,真真是没有想到,此地要发生这样的大事。
叮咚,叮咚,叮咚,
在同时,似乎是玉简上的记载牵引到天机,宝楼之中,传来水响之音,然后如羊脂美玉般的霜色垂落下来,层层向上,叠加精致,化为琉璃之身,霜衣披肩,眸有寒星。
来人眉宇青青,手握空明,浩瀚而幽远。
“咄。”
宝楼上的四人见此,都是心神一凛,同时驭使法力,半空中晕轮大放光明,里面的法灵眸子睁开,神目如电,往下一指。
紧接着,就有霹雳雷霆下击,灿白一片,如同锁链,扣在玉简上面,密密麻麻的雷纹浮现出来,锁住气机,隔绝因果。
琉璃之身并不是化身,也不是分身,而是冥冥之中的气机牵引与命运之力交辉而凝成的意志,于是在四人早早布置周全下,其一无所获,立刻散去。
只是还没等四人长出一口气,只听梵音佛唱,凭空响起,郁郁的佛理莲香,清净自然,一尘不染,超脱世俗,无拘无束。
一株千叶法连拔地而起,其下是粼粼水波,功德池前,菩提舍利,相映成趣,在其上,端坐一位佛陀,高有丈六,面容焦黄,手捏佛印,眸子半睁半闭。
佛陀坐莲台,遍布三千界。
此佛一落,整个法舟都摇晃了一下,似乎承载不了其沉重和伟岸。
“起。”
四人按照刚才的一样,同时发力,晕轮中央端坐的法灵身上爆发出神光,雷霆下击,如龙盘踞,锁在玉简上,非常沉,非常深。
实际上,此佛陀之相合刚才的琉璃之身一样,都是冥冥之中的气机牵引而来的意志,只是对引动未来变化的异常所凝,没有发现,当即散去。
来的毫无征兆,去的天马行空。
只是眨眼间,要是一般的真仙,恐怕都发现不了。
可是在场的众人,此时都是顶门上庆云流转,宝光瑞气若鼎沸一样,汩汩往外冒,很显然,他们都是很吃力。
而如果有上境之人在此,认真观看的话,还会发现,除此之外,四个人顶门之上,原本是大片大片的吉祥福德之气,或为华盖,或作宝伞,或成珠帘,现在已经被消耗不少,变得薄薄的,从虚空四方涌来的青紫之气,在缓慢补充恢复。
这个补充,很慢,但幸好的是,来源不断,绵绵长长,不曾断绝。
苏秋展袖坐下,坐在藤椅上。
周匝花竹稀疏,枝叶摇摆,光影照在他的面庞上,显得有点苍白。
他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,缓缓喝下,似乎用灵酒驱散体内的寒意,然后环顾四下,看向其他人,道,“我还是低估了此事的影响,他们双方是志在必得,气运贯通,镇压古今时空,要不是我们都是有大运之人,刚才天机泄露,都会有大祸临头。”
四人之中,实则是秦心一气运最为强横,不可估量,他同样能够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气运被削去挡了劫数,却并不在意,道,“我等本身修为逐步提升,又有宗门运势滋养,并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,自然会慢慢恢复。”
秦心一踱着步子,法衣飘飘,眸子中有着金光,他看着晕轮中的法灵,变得萎靡不堪,道,“只是没想到此事牵扯如此之大,原本我看师弟你小心翼翼的还觉得过了,现在看来,再小心不为过啊。”
“不过,”
秦心一说到这,面上有好奇之色,道,“如此之事,师弟是怎么得知的?”
他是真的好奇。
原因很简单,刚才只是天机泄露,就引得天庭和佛门之中的气运降临,化为意志投影,要灭除意外,可想而知,这两大巨无霸先前肯定是早早蒙蔽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