崖前。
梅枝横生于水面之上,老干古纹,虬曲如龙。
细细密密的花骨朵簇拥,或是娇柔,或是鲜活,或是婉约,层层叠叠,把枝头都要压弯。
风一吹,花香浮光,氤氲玉水,交织成明霞,荡漾不定。、
一个少女,坐在梅枝下,静静不动。
红绡抹额,髻插木簪,小袖青衣,腰束绿带,容颜清冷,丽质天生。
人面杏花两相映,美轮美奂。
只是山风带来寒意,冷森森的,在外人看来,让画面多了三分的清冷。
两个俏丽的少女从下面走过,活泼自然,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活力,她们看到崖上的少女,刚才的笑语欢声马上收敛起来,开始小声嘀咕。
“小师叔又在那发呆呢。”
“是啊,每个月都是这个时候。”
“不知道为什么,已经十年啦。”
“咱们小声点,每次这个时候小师叔的脾气就不好。”
两个少女说了几句,然后蹑手蹑脚,静悄悄得离开,免得惊动了崖上的少女。
“十年。”
安红玉仰起俏脸,清冷冷的月光垂下,照的她眉宇间一片雪白,耳边有玄音出于松梢上,若有若无。
安静,平稳,翩然出尘。
没有任何的重彩,只有平平淡淡的真。
“十年。”
安红玉再次重复一句,心中的伤感,追忆,懊恼,如同起伏的波光抚平,不再有任何的涟漪,心神陡然一轻,变得空空灵灵。
灵台之中,冰凤引颈高鸣,声声如玉。
果决,冷清,高傲。
斩去所有的羁绊,这才是冰凤自己的路。
明了自己的路,以后的修行会是顺风顺水,天光照下,如同霞衣,披在少女的身上,像是一尊白玉雕像。
这个时候,依稀看到,少女美目中有泪珠滴落,似哭似笑。
东海口。
多有横石,大若山岳。
水势冲击,喷薄若雷霆唿啸。
冷光照下,明灭如灯,时间莲花盛开,郁郁葱葱,美景如斯。
只是再往前去,景象陡然变化,刚才的壮丽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千里雷湖。
坑坑洼洼,触目惊心。
黑云聚集,小儿手臂粗细的雷霆时不时落下,蕴含毁灭的力量,湮灭任何的生机。
任何的水族之人,都要避得远远的,要不然,被雷霆卷入,就是粉身碎骨。
这么多年来,不知道多少懵懂的水族不小心在此丧命,成为了让整个水族提起来都色变的险地。
这个时候,石色明灭在水影,怪云突兀,突然之间,森森水光上浮,托住两人,都是高冠龙袍,俊伟肃容。
左面的人看着噼里啪啦的雷霆,嘴角抽了抽,似乎想到了往日,面上冷得几乎要刮下一层霜来,道,“十年之前,天降霹雳雷霆,硬生生将我们富饶的龙宫化为当今人人退避的险地,真是好狠的手段。”
“是啊。”
右面的人同样是神情难看,道,“要知道,这个地点可谓是东海向陆地渗透的节点中枢,作用非同一般,这一下子,硬生生从中间截断,坏了我们龙族大事。”
说完之后,两人都很沉默。
在同时,不由得,他们对天池龙君都生出一种恨意。
要不是那个家伙和南海的家门们鼓动,怎么会真正惹怒一个飞升真人?
现在这个样子,真是成笑话了!
海州,北君山。
峰头对峙,犬牙相闻。
水自上而下,激越而出,横溅飞流,有千丈。
轰轰水音,如同雷鸣。
镇海王一身青衣,头上戴着竹冠,神情平静,身上的气质如渊水般,沉凝不动。
他伸手提起水壶,看着沸水自壶口倾泻下来,细细一线,倒在茶盅里。
茶叶被此一冲,绿芽膨胀,色成琥珀,香气郁郁。
下一刻,
脚步声响起,从容而镇定,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,然后一个青年人从山道上走来,神采飞扬,威严厚重,见镇海王后,哈哈大笑,道,“隔得很远就闻到茶香,想不到王爷不光是武道超凡脱俗,连茶道也是让人敬佩。”
镇海王没有说话,只是再次提起水壶,给另一个茶盅上倒满水,一举一动,有一种别样的韵味。
璐王看在眼里,心中有奇异的感觉,武道相对于仙道,从来都是霸道外显,毕竟气血贯通,可对方作为顶尖的武圣,却给人的是仙道的风轻云淡。
“难道真是像传闻的一样,镇海王真的有希望冲击人仙境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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