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禾现在很暴躁。
刚刚被高?月粗鲁地推下水,濒死般的窒息感现在还犹如锁链缠绕在她的脖子上,哪怕她现在已经得救,那种痛苦仍然挥之不去。
郗禾知道很多家世优越的人三观和普通人是有相当大差异的,可也万万没想到就在学校里,高?月都敢下死手。
被锁小屋关起来都不过是小事,哪怕她会游泳,在水下抽搐的一瞬,也真的差点厥过去。
归根究底, 她的一切烦恼都源自于那天早上孝随琛随手送她的那捧花。
孝随琛是那么随心所欲地抓了个人,轻轻松松地将她置于风口浪尖,然后甩手就走了。
如果没有孝随琛的那捧花,郗禾不会被当众挤兑贬低,如果没有孝随琛在圣德里对心上人的大肆地寻找,她更不会被高?月记在心里蓄意报复。
高?月固然不是个好东西,孝随琛也绝不无辜。
郗禾那么努力地去适应陡然改变的环境,百般考虑着周围的环境,因为怕扰乱到别人忍耐着一次又一次的设计,结果现在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凌。
她险些丧命!
“你不记得了。”
郗禾眼眶通红地盯着孝随琛, 沙哑的声音透着沉闷,还有鼻音,像是委屈但又怒火中烧。
想着,她嘲讽地笑了笑。
“那天在巷子里我就是被人欺负了,只是因为你大肆宣扬地找人,现在她又找上门了而已。”
孝随琛心里一紧,向来不饶人的神色慌张了起来。
遇到心上人的那天,巷子里那么昏暗,孝随琛的注意力都在本人身上去了,被他赶走的那几个人连长什么样他都没印象。
但他当然能感觉到郗禾的难受和怒火,这让他愈发无措。
“那你觉得,她们对我下死手,和你有关系吗?”禾看着孝随琛,一字字质问。
孝随深喉口干涩,心里满是无力,说不出话来。
一想就知道了,那几个欺负过的人不敢站出来指认他当众承认的心上人,更不敢受到他的报复,很可能就是心怀嫉妒或者惧怕转而去害她。
如果今天不是孝随琛恰巧来游泳馆,他的心上人很可能就被害死了。
想到这个可能性,孝随琛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孝随琛垂着眼,攒紧的手不知觉颤抖起来,看着水滴顺着他低着的头往下“嘀嗒嘀嗒”地落,浸湿了地砖,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声音干涩。
但这不是一句他不知道就能解决的。
孝随琛犯过非常非常很多人难以理解的错,但他身份太高太高了,孝家将他保护得几乎天衣无缝,哪怕孝随琛真的错了,也没有人能看着他的姓氏还让他低头。
有人给他兜底,有人给他护航。
他不需要思考很多事情。
“我找不到你,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,我………………”
孝随琛磕磕绊绊地,连一句请求原谅的话都不敢说,只觉得他像是在全然未知的领域,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。
“对不起。”
若是其他熟悉孝随琛的人看了他这副模样都要吓一跳,要知道他那又倔又强势惯了的脾气,没道理都能硬杠,连家里人都很难让他低头。
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孝随琛面前这么咄咄逼人,把他驳得不知所措。
郗禾看着孝随琛这副低头任骂的模样,心里的怒火还是平和了一点。
终归是孝随琛把她救上来的。
“行了。”郗禾手撑着地,想站起来,哪怕极其谨慎,刚刚滴了一地的水还是有点滑。
孝随琛下意识想去扶她,却被她无感情地瞟了一眼,伸出去的手臂直接在半空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郗禾把刚刚坠水时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捡了起来,帆底部几乎湿透了。
手机泡水肯定是用不了了的,只能回家找她的老父亲给她换一个。
本来不想让她爸担心的,她爸肯定又要追问是不是在学校出事了。
郗禾头疼。
“我陪你出去。”孝随琛这回却没有直接答应。
面对郗禾冰冷的视线,他只是顿了顿,梗着脖子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,不惜用最坏的想法揣测那几个人:“万一她们在外面堵你呢。
郗禾:“......”
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吧。
“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?”孝随琛试图放软语气,只是从来没这么说过话,多少有些别扭,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也不想见我,但......你身体重要。”
他说到郗禾不喜欢他的时候,语气难掩难受,心里梗得慌,可他也没办法。
孝随琛不傻,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么久找不到人,肯定是对方在刻意躲着他。
世上多得是看到他的姓氏就想前仆后继的人,偏偏他这么多年唯一心动过的人不喜欢他,也对孝家的财权丝毫不动心。
孝随琛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“不用,我有家人会陪我去。”郗禾平淡地拒绝。
她现在看到泳池就烦,不会当着孝随琛的面去泳池里捡眼镜,就算帆布包里有备用的黑框眼镜,但她也不可能当着孝随琛的面戴上。
郗禾娴熟地找出了一包口罩和一顶鸭舌帽,手指一拉,偌大的医用口罩将她的脸遮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