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一直持审慎态度,皇帝也没指望这么点事能把太子扳倒,只能息事宁人,不过石衡这一事给皇帝敲了
警钟,皇帝还是以规劝太子为由,着太子在东宫自省,无诏不得外出,先把太子控制起来,以防他作乱。
消息传到慈宁宫,太后正在烹茶。
小轩窗外绿竹如绕,王老太爷跪坐在太后对面,太后穿着一身湛青缂丝常服将斟好的茶推给王老太爷,
“我已多年未烹过茶,也不知手艺如何,表兄将就着饮。”
王老太爷先俯身一拜,再将茶盏搁在手里,细细闻了一遭夸了一句好。
太后看着他喝茶,“皇帝将太子看管,本以为是拿住了我的软肋,殊不知此举正中我下怀。”
王老太爷啜了一口茶,颔首道,“没错,太子被陛下看管,意味着他是安全的。”
太子这个时候在皇帝手里出了事,皇帝说不清,一旦宁王帝位来路不明,将来史书会给父子俩留骂名。
太后深眯起眼,移目至窗外,
“陆栩生现在一定在拼命寻找太子谋反的证据。”
只有拿出铁证,废太子板上钉钉。
王老太爷沉眸看向茶盏里的水,一层极为浅淡的绿色,沁人心脾,
“此事,我已安排修儿去办,声东击西,咱们便可一举成事。”
太后想起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,忍不住哼笑一声,
“十年磨一剑哪,陆棚生一定不知道,我给他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,表兄啊,论阳谋程明昱堪称当世第一,但论奇谋,无人能出尔之右。”
王老太爷还是审慎的,他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笑色,“大事未成,言功尚早。”
太后立即收敛笑意,“表兄说的是。”
二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,王老太爷这才离开。
石衡闹后,朝中反而风平浪静。
端午节不声不响过去,日子来到五月十五这一日月圆。
半夜陆栩生收到暗卫消息,王家高手尽出,随王云修一路往西北去了,看样子是去宣府。
陆栩生一直在盯太子勾结南安郡王的证据,如今看来,太子是准备背水一战了,连夜从床榻爬起,准备动身跟过去,
临走前吩咐程亦安,“我这一走,京城恐要乱起来,你带着孩子回程家避一避。”
程亦安也跟着没了睡意,
“我把孩子和乳娘送过去交给祖母,我自个儿还是得回来,你不在府里,婆母也理不了事,出了事谁担着?”
她是陆家宗妇,这个时候离开,往后族人怎么看她。
陆栩生沉吟片刻,“那我让青夫妇跟着你,记住,任何时候不要离开他,也不要踏出府门半步。”
程亦安应下。
陆栩生走后,程亦安又眯了一会儿,清晨起来,去议事厅见了妯娌几个,说自己今日要去一趟程家,晚些时候回来,柳氏等人叫她放心去。
程亦安带着两名乳娘,抱着孩子赶来程府。
老祖宗见她这个时候将小九思送过来,可见有事发生,“孩子,你一个人在陆家行吗?”
在老祖宗眼里,程亦安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,却要独当一面,撑起陆家整个门庭。
程亦安相信陆栩生,“不会有事的,您放心吧。”
用过午膳,赶回陆府歇息,孩子不在,尚有些不适应,睡了没多久便醒了,一睁开眼,便听到廊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明嫂子扑进来,
“少奶奶,出事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程亦安忙坐起身,
“王家来人到了咱们府门口,听说咱们太太病重,一定要来探望,家丁拦着不让进,他们便说是您给二太太下了药,害她陷入昏迷,说什么二太太想做主将娘家的侄女嫁给二爷做侧室,您不答应,将表姑娘赶出门,对着婆母怀恨在心,遂行此
计,现如今那王家老太爷带着人赶来,声称要将二太太带回王家。”
“好歹毒的计谋!”如兰脸都给气青了,“这是想败坏咱们奶奶名声。”
程亦安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。
败坏了她的名声,也仅仅是坏了名声而已,王家也得不到什么,只怕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程亦安沉吟片刻立即调度,
“明嫂子,你遣人去程家支会我爹爹一声,”
“丁香,你带上府上大夫去明堂,看看太太是怎么回事?”
“如兰,告诉裘青,封锁府内外,不许任何人进出!”"
交代完,程亦安出宁济堂,打算往明堂去,正撞见柳氏和柏氏往这边来。
那柏氏看样子脸色发慌,急急奔过来,
“嫂嫂,明明上午我瞧见母亲还好,待午后过去看望她,她突然就不行了,不知是怎么回事,怎么办哪!”
程亦安面色一凝,沉默片刻,与柳氏道,
“烦请嫂嫂坐镇前院,替我与王家人周旋,我先去瞧瞧母亲。”
柳氏二话不说往前院赶去,程亦安带着柏氏往明熙堂来。
绕进东次间,果然瞧见二太太躺在榻上面无血色,人看着像要去了似的,她心凉了一半,目光移至脚踏边上的王嬷嬷,目带寒芒,
“王嬷嬷,是你给母亲下毒?”
王嬷嬷与二太太相伴几十年,平日把二太太当命根子看,孰知也不过是王家 -->>
95、第 95 章